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劉春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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劉春花

劉春花風風火火地跑到雅琴閣,一推門,鄢星路果然等在那。

她來不及說話,看到桌上的茶壺,先倒出一杯水咕嘟嘟地喝完了,吐出一口氣道:“坐了那麽久的轎子,渴死我了。”轉頭鄢星路眼神涼薄地看著自己,打趣道:“等很久了?是不是想我了呀?”

鄢星路沒說話。

劉春花靠他更近,臉上笑開花,“被我說中了?真的想我了?”

鄢星路面不改色地推開她的額頭,“被你的厚臉皮驚到了,不想說話而已。”

劉春花不跟他計較,向門外看了看,已經有丫鬟小廝陸陸續續把東西搬上來,她十分囂張地一一指派,命他們碼放好,什麽東西放在什麽位置,歸置地妥妥當當。

鄢星路正在給她安放碗和勺的手慢下來,目光掃了掃那些東西,又落在那張歡呼雀躍的臉上,臉色漸漸冷下來。

劉春花等他們把東西都放好了,拍拍手走過來,看到餐桌上早已擺好飯菜,心裏更加高興,咋咋呼呼地走過去,一拍他肩膀,“虧了有你,替我叫好了飯菜,瞧,我餓得前胸都貼上後背了。”

“在皇宮沒吃飯?”鄢星路從善如流地掃了她的前胸一眼。

劉春花塞了滿口的七七八八的菜,心想這時候要是有酒就好了,“別提了,那也叫飯菜?貓食還差不多。”杯碟是不少,只是擋不住份量少啊,幸好她後來多吃了幾碟點心,不然早就餓死在半路上了。

鄢星路坐在一旁看著她吃,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:“歐陽傑都跟你說什麽了?”

劉春花停下手中快速夾菜的動作,歪頭想了想,最後做了一個愛咋咋的的動作,“早忘了。”

鄢星路撥著茶葉,“一句都不記得?”

劉春花用力咽了口飯,結果被噎得夠嗆,一把搶過他的茶碗,吞了口熱水,等嗓子利索了,說道:“他好像跟我說什麽時候再過來,具體的日子我忘了。”

鄢星路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端著自己的茶碗,又喝了一口,不自覺的臉頰有些燙,定下心神,“他還要來找你?”

劉春花被他問得有點煩了,心想他怎麽跟蔡知春一樣婆婆媽媽,提高音調道:“我累了一天了,你讓我消停會行不行?!”

鄢星路被她這麽一吼,楞楞地看了她一會兒,低下頭不說話了。

四周只剩下劉春花吃飯的吧唧聲,那吧唧聲越來越慢,越來越弱,最後停了。

劉春花在燈光下看著那張橫看成嶺側成峰的臉,後知後覺的發現,他好像有點委屈。

“吶,你吃飯了嗎?”劉春花提著筷子,有點懷念他之前鳥槍換炮的火力。

鄢星路看了她一眼,“沒有。沒胃口。”正要端茶喝水,發現杯子還在劉春花面前,他伸出手,要去搶回來。

劉春花兩只眼笑得像貓一樣,把杯子後撤兩寸,死死地按在手底。

鄢星路看著她,嘴角抽了抽,“劉春花,你是不是太幼稚了點?”

劉春花瞇著眼靠近他,“想喝水啊?”

“那是我的。”

劉春花撅著嘴,緩慢地點著頭,“我若是沒記錯,這屋子裏所有的東西都是我的。”包括你。

鄢星路看她那樣子,論耍無賴肯定耍不過她,不再跟她計較,一個人坐著生悶氣。

劉春花見狀皺了皺眉,怎麽火氣變小了?要是以前早就炸了啊?

她把杯子放下,點著下巴想了想,用筷子敲著桌子,慢慢道:“我在宮裏的時候……”

鄢星路擡起頭,定定地看著她。

她故意頓了頓,才笑了笑,繼續不疾不徐道:“呆得十分煩悶。皇宮雖有千好萬好,但終究是不適合我。”她見鄢星路神色好了些,不似剛才的無精打采,又夾了一口菜,邊吃邊道:“我呢,最看不慣把人分成三六九等,憑什麽皇帝就是九五之尊,平常百姓就如草芥?皇宮裏漫眼望去,都是些只顧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,周圍那些如花似玉的丫鬟都要任打任罵,年紀輕輕的小廝們也都任憑他們差遣,單憑一個命字,就能決定這一切了嗎?”

鄢星路靜靜地聽她說完,看著桌上燭火的影子思索了一會兒。

劉春花眼神飄渺地望了他一眼,把他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,有幾片茶葉飄入口中,她抵在舌尖嚼了嚼,苦味彌漫口腔,卻有清香沁人心脾,她吐出茶葉,托腮看著鄢星路,“我所求不多,只求能嫁個老實人,有幾畝良田,每天坐在田邊看著日升日落,辛勤的勞作有所收獲,便足矣。”

鄢星路看著她,仿佛要跟她一同陷入迷醉,卻又清醒過來,他低下頭,用力咽了口口水,即便如此,嗓中依然幹澀,他問道:“若是住的地方離田邊稍遠呢?”

劉春花楞了楞,腦中算計著他說的是哪種情況,警覺道:“你家裏沒有田嗎?”她這次直接問你家了。

金國的確沒有多少良田,因為盛產礦產,大部分國民都在礦上勞作以及經營生意,其餘的部分國土則是大片的草原,再遠一些的則因天寒地凍,什麽也幹不了。

但這都不是關鍵,只要她願意,他隨時可以為她開墾出一片上好的田野,關鍵是,他若想和她片刻不離,只能深居宮內。她的憧憬,多半是實現不了的。

鄢星路耐心地解釋,“我家裏有很多田,只是都由下人打理了,你不必事必躬親。”

劉春花聽他這麽說,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腦子一熱說了什麽,她微微紅了臉,“誰要給你事必躬親了?”咕噥道:“八字還沒一撇呢。”她自己在那犯嘀咕,沒意識到鄢星路已經繞過桌子,來到她面前。

鄢星路蹲下身,認真地看著她,問道:“你說你不喜歡皇宮,除了這些,可還有什麽地方讓你感到不適?”

劉春花皺了皺眉,隨口說道:“那種地方啊,一進去便渾身不自在,房屋那麽多,門口一片落葉也沒有,花草都開得戰戰兢兢,以後我都不要再進去。”

鄢星路沈默了一會兒,暗自思忖把自己宮裏的房子都拆了,再鋪上厚厚的落葉的可能性。

劉春花隨手挑過一個橘子剝開,一邊掰著橘子瓣一邊看著他道:“你問這個幹嗎?”

鄢星路回避她的眼神,“沒怎麽,好奇罷了。”忽見她指尖的傷還沒全好,上面抹著厚厚的藥膏,因為吃橘子被染成了黃色。他拿過她手裏的橘子,替她掰好,正要送到她口中,停了下來。

氣氛陡然變得暧昧。

劉春花顯然看出了他的意圖,臉頰飛上緋紅。她上輩子好歹也活到了二十八歲,卻從來沒有和男子有過這等暧昩,更沒有過這種心如擂鼓、不知所措的感覺。

她在自己的心臟因為瘋狂和花癡直接拋棄她,從胸腔裏蹦出來之前,猛地站起身,試圖鉆過與鄢星路之間的縫隙,從這個奇怪的、溫度莫名升高的包圍圈中逃出去。

身後一股力道橫旦而來,牢牢抓住她的手腕,隨後連逼幾步,猛地將她抵在房門上。

再睜開眼時,劉春花入眼一片潔白,在昏暗的燈光下,鄢星路胸膛有規律的起伏,呼吸溫熱,有些亂了章法。

“你……”她心亂如麻,試圖去推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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